江菱月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儿,一堵小门,里头电灯还亮着,床上躺着的男人浑身酒气,鼾声震天。
江莲香正披着件陈旧的花布夹袄,靠门框站着,她皮肤有些干涩,因此太厚的粉在脸上,像张面具。
“挺好的吧。”江菱月说。
“弟弟……”江莲香呆住了,她吐去了嘴边的瓜子皮,也不欣喜,只是很惊讶地说,“回来了?我挺好的。”
江菱月皱了皱眉头,他往屋里瞧去,然后点了点头。
江莲香舔了舔玫红色的嘴巴,她进房间里去了,捧着张凳子出来,说:“你就在这儿坐着吧,里头太乱了。”
“莲香,我有点儿钱了——”
“留着娶媳妇儿啊,我习惯在这儿呆着了,别劝我,我死也是死在这儿,我乐意……”江莲香按着他的肩膀,说,“坐吧,坐下。”
江菱月深呼一口气,他仍旧站着,说:“这儿没什么好。”
“我去哪儿?你跟我说说,我上哪儿去?谁要我,谁能理我……在这地方,不如人就不如人吧,我觉得还挺好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挺好,江菱月细瞧,才察觉江莲香蓝色旗袍遮掩的是一具细瘦的躯体,他自知聊不下去了,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的劝诫。
姐弟两个人,面对面站,江莲香悠闲地将瓜子儿塞进唇缝里,侧过头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