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儿里静悄悄。
盛星将米白色的宣纸压在袖子下边,他手里的笔乱晃,又无措地去沾砚台上的墨汁;眨着眼睛屏气,一只细手胡颤。
“你别哆嗦——”江菱月往纸上抹行云流水的字,他抬起眼睛瞄了盛星一眼,说。
盛星从来没如此惶恐地写字儿,他出了满头汗,只能硬挨着,轻飘飘落笔,画出歪斜的第一横。
江菱月着急了,比盛星还着急,他起身绕着桌子兜圈,站到盛星身后去,损他:“你瞅瞅,这眉毛都描到纸上来了。”
“我练练就好了,本身就没练过……”盛星又生气又羞恼,胳膊僵得像树棍儿,拽也拽不利索,江菱月硬要扶着他的手,教他。
落笔就不一样了,接着是刚劲顺畅的一竖,盛星坐着,手随着江菱月走,然后,打了个呵欠。
轮子又来了,他站在门外头,说:“盛先生,来客人了,找江先生的,说是陈公馆的。”
盛星听完话,头朝前一凑,就醒了,他眼睛朝外瞟,胳膊肘儿戳了戳江菱月,这才回过头去,贴着他耳朵,说:“陈老板找你吧,没完了。”
江菱月手里,还是盛星热乎乎的手,俩人在桌子前头,一个坐,一个蜷着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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